關於手帕

交通法規

  現在的荒城並沒有真正的紅綠燈,在一項禁止三色蔬菜崇拜的法案通過後,管制交通的工作就一律交給了稻草人。

  它們十分盡忠職守,不領薪資、不需要休息、不會自殺,甚至不會上街遊行抗議,因此荒城的交通警察有八成都是稻草人,有本地的、有移民的、有天生的、有後天的……起初社會大眾對此有些不滿的聲浪,但短短半年,交通違規的案件就減少了百分之四十,它們不只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也贏得了社會的信任和一份沒有薪水的工作。

  他是目前城內逐漸減少的駕駛人中其中一名,也是少數能逃過稻草人追捕的機車騎士。他第一次犯下交通違規是在二十年前,那時還有紅綠燈,而他刻意挑在紅燈時選擇右轉,這似乎造成了幾個化外文明的毀滅,但除此之外他並沒釀成什麼大禍。
  而他的愛車是一台仿賽重機,據說來自未來的他自己,他向來不對這件事多做說明,總之是台很酷的車,還能用來泡咖啡,儘管他根本不喝咖啡。

  他經過了保齡球道,最後將車停到了夜店前,偶爾閒來無事時他會像這樣載別人一程,免得某個酒精或藥物成癮的瘋子成了稻草人的目標。
  飄在空中的男人在見到他後先是詫異,接著微笑,「哎--瞧瞧這是誰呢?」那輕飄飄的嗓音就和那碰不到地的雙腳一樣,輕飄飄的。「還真是榮幸搭到你的車。」飛行敗類說著,他認識眼前這儼然是個賽車手的傢伙,他也知道對方曾經紅燈右轉的事,而他們兩人之間也有一些大家不知道的秘密。
  他的安全帽鏡片亮起了一個無奈的表情符號,隨後便是催促上車的跑馬燈。「你還真急。」敗類曾有想過要對方放慢節奏,但想想這或許是機車騎士的天性,因此他沒有提起這要求。他乖乖上了對方的車,就和所有人上機車一樣,抬起腿跨過去,漂浮在空中的能力並沒有讓這過程省力多少。

  車子馳騁在公路上,像是劃破夜空的流星--一名陷入低潮的作家如是說。在他們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通過三個路口與一隻跳著踢躂舞的恐龍後,前方出現了一個高舉右臂的稻草人。
  敗類一向不喜歡規則與命令,他想這曾經犯過法的司機也不喜歡。「你能逃過的,是吧?」他無力的雙臂摟緊了這不怎麼開口的騎士。
  抓著油門的手套催到底,那引擎聲和大爆炸一樣安靜,接著--「啪!」他們消失在公路上,而稻草人則放下右臂,響起了聒噪的烏鴉叫聲,數以百計的交通警察開始追起已經不在這個時空的違規者。

  他們正在停紅燈,敗類將放在對方腰上的手挪到了腿根,甚至放肆地摸上了股間。或許這有些煽情,但敗類對誰一向如此,因此這也成了沒那麼誘人的事。
  「我想想……要不接下來就去你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