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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小、小春……」男人發出一聲吃痛後跪倒在路邊,他緊抓著自己的胸口,但依舊揪不出捏住他心臟的那股疼痛。跟在後頭的女人驚慌地扔下身後的竹簍,「老、老公!你沒事吧?」她急忙奔至男人身邊,攙扶那臉色蒼白、神情痛苦的先生,「我、呃……該怎麼辦……」見懷裡男人被突如其來的苦痛侵蝕得站不起身也吐不出字,慌亂之中女人的眼眶打轉著淚珠,「誰來幫幫忙啊--」那聲撕心裂肺迴盪在山谷,斗大的晶瑩剔透自她眼角落入砂土之中,和男人的生命一樣,逐漸消逝在大地上。
「轟--」巨響撼動了鳥獸棲息的安逸靜謐,茂密的樹林正隨聲音的行進而紛紛斷裂傾倒,女人的哭號被樹葉沙沙所掩,似有龐然大物正拔山倒樹而來,女人霎時停了哭泣,取而代之是被喚醒的恐懼,然而發軟的雙腿與不願捨棄丈夫的心讓她在未知之前放棄了逃跑。「轟--嘎吱--」作為最後屏障的樹在她面前被連根撞倒,飛揚的塵土黃沙之中,一個巨大渾圓的黑影朝她走來,她發不出一聲尖叫掙扎,只得緊閉雙眼迎來這即將降至她與丈夫身上的災禍。
「不想他死就把他交出來。」如林間微風般清新、亦如清晨露水那樣透徹的嗓音撩起了她的眼瞼,模糊的視線隨淚水滑落臉頰而逐漸清晰。她終於看清了在面前的是什麼樣的巨物--一隻能一口吞了她與丈夫的深褐色蟾蜍:「妳……能治好我先生嗎?」滿滿的疑惑浮現,包括蟾蜍是怎麼長這麼大的?為什麼蟾蜍能講話?這蟾蜍是女孩子?當然,她也好奇身為五毒之一的癩蛤蟆打算怎麼救她的丈夫,但在這種無助的時候,她可沒有選擇的餘地。
那隻兩生類望著女人,偌大的黑瞳橫躺成了一線,「少廢話。」一抹淺藍從蛤蟆頭上躍下,一名身材曼妙的女人闖入了她的視線,她這才明白方才開口的並非是對方身後那隻巨大生物。及腰的灰藍色捲髮如盤踞樹梢的蛇,白皙的面頰覆有幾塊看似斑駁的光滑,玫瑰色的圓形鏡片下是金得尊貴的眼眸,但包裹其中的卻是令人不寒而慄的豎瞳。「妳再不把男人交出來,他就要死在妳手裡了。」藍髮的女人從留袖中探出了覆滿鱗片的手,指間則輕捏著一根細長的木製菸斗。
「唔!不、不好意思!」聽聞眼前女人的危言,她馬上鬆手放下懷裡已經沒了意識的男人,並往後退了幾吋,同時那似人非人的女子也前進了幾步……她發現眼前的陌生人沒有腳步聲,而是連續不斷的摩擦,當她將被那異於常人的容貌所吸引的視線往下移動時--那是和蛇一樣無足的下肢。「唔嗯!」一股驚懼在她胃裡翻騰,她摀住了自己險些尖叫出聲的嘴,臉色發青地呆愣在原地,她的雙腳再次失去作用。或許有腳沒腳真的不是那麼重要。
這並非是第一次了,每當凡人見到她的真身,反應都不太親切友善,沒拿著武器要把她打跑已經不錯了。她不再多說,作為醫者,拯救性命才是當務之急。蛇女將菸斗含入口中並大吸一口,接著上前伏下身子,捧起那已失去血色的面容,將薄唇貼上男人發白的唇瓣,吐入了一團香甜。男人的灰敗逐漸回到剛才的紅潤,意識被喚回的他眨了眨眼,迷濛的視線隨一股不停灌入體內的能量而清晰起來--「哇啊!」恢復常態的男人在看清眼前與自己深吻的並非情人後,他立刻推開對方,連滾帶爬地退到妻子懷裡,「我、我是有老婆的人了,還、還請姑娘妳、妳就……放過我吧!」他無措的手一時半刻不知道該放在哪,慌亂之中他碰到了身後的女人,「啊……老婆!這、這真的不是我……呃!」解釋自己並非移情別戀、竊玉偷香的同時,他的股間卻是背叛了他。「老公--」妻子環緊了起死回生的夫君,心愛之人回到身邊的喜悅讓她忘了將其所獨佔的唇讓給其他異性的不甘,在她熱情的擁抱下,男人的臉再次發白。
「啊!對了,老公,就是這位姑娘救活你的!」險些成了不懂感恩的人,她放開了再次遊走鬼門關前的男人,並替對方介紹著眼前的救命恩人。「呼--哈--」重獲自由的男人先是喘息了一大口氣,他望向自己前一刻才無禮推開的女人,泛起了羞愧的紅暈,「呃……那、那個……我該怎麼感謝姑娘您呢?」難不成那一吻是想要他以肉體償還?不,他的妻子還在這,至少要等--「算了吧。」在男人還陷在無謂的幻想中時,她已經爬回了巨大的兩生類頭上,「你這是血管堵塞,雖然幫你弄通了,但要是不多注意身子,下次可就沒這麼幸運了。」她漾著神秘的笑,菸斗在她細長的指間轉動,「對了……」菸斗停下,並指向了男人,「那是副作用,雖然放著也會自己好,但如果還要工作的話……」她的眼再次瞇起,男人意識到她所說的是什麼,便夾緊了雙腿,而一側的女人只是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先生,難道滿臉通紅也算是副作用?
「就這樣,先走一步了。」她摸了摸身下的生物,準備再次啟程,四處行醫可是片刻不得歇呢。「啊!真的非常謝謝您!」意識到自己連句道謝都沒送上的夫妻倆連忙跪下以表誠意。「是這孩子聽到求救聲才把我帶來的。」她笑瞇著眼,褒獎似地用尾尖搔了搔那深褐色的黏滑皮膚。「原來如此……十分感謝呃……癩蛤蟆大人!」男人在半晌的思考後尊稱著蛇女身下的坐騎,然而他卻注意到了那生物面部的微妙變化,像是蹙眉?如果牠有眉頭的話。
「我是青蛙。」牠開口了,低得能穿透心窩的澄清表達了自己不是那種行動遲緩的臃腫兩生類。「是、是這樣嗎?非常抱歉!青蛙大人!」兩人為自己的誤會獻上了誠摯的道歉(也可能只是害怕被吃了),然而當磕下的頭再次抬起時,蛇女以及巨蛙已經消失在他們眼前。
如夢的經歷讓兩人癱坐久久不能自已,這時妻子的視線瞥到了男人的股間……原來這才是副作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