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名字研究所

　　「不用我強調，你也知道這世上有很多詭異的事物。」走在前頭的他時而會將插在口袋中的手掏出來，以豐富他的話語。他的手指就如整個人，白皙而纖長，看上去不是那麼地健康，但這身材很適合他身上那件黑色及膝的薄外套。

　　他在潮濕陰暗的小巷裡拐了幾個彎，靈活地閃過幾個小水漥和棄置的散亂紙箱。凌晨兩點半的這裡就如科技飛躍進步的世界中被遺忘的一角，由一堆破舊的老公寓搭成，閃著霓虹的破碎招牌象徵著舊時代的殘喘，骯髒、凌亂卻又深深地吸引人。

　　「外星人、幽靈、大腳怪……這些數量足以成為一個群體的東西，自然會有人願意砸上時間跟金錢去研究，而我總是不喜歡主流。」他停在一個拉上的鐵門前，轉過身。那黑眼圈跟無神的眼讓他不像個人類，還有那似笑非笑的弧度－－或許他也是詭異的事物之一。

　　他用腳推開了門，接著做出浮誇的「請」的動作，像是中世紀的貴族那樣華而不實。

　　「歡迎光臨『沒有名字研究所』，我是這裡的臨時管理員，上頭的傢伙……很忙。」他的眼珠子轉了個圈，嘴角的弧度始終沒有失去平衡。

　　「研究所名字是我取的，我喜歡矛盾。」他領著參訪的你進屋後，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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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步過幾個風格迥異的門，你們來到了位於屋內深處的會客室。老舊喇叭放出來的音樂帶點雜訊，但他就喜歡如此的失真。

　　他將書櫃中的某個淺綠色文件夾抽了出來，坐到單人沙發上準備滿足你的目的。那文件夾並沒有多厚，但要將每份文件摺成紙飛機也得花上不少時間。　　「要來點喝的？這或許會花上你一點時間。」他正想著要從哪開始介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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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電鋸金魚

　　「編號四零六。」他將照片遞到你的手中，照片上是隻長著螺旋犄角的金魚愜意地在魚缸中游泳的樣子。紅白混雜的花紋就跟多數的金魚一樣，唯獨頭上那兩根粗壯的角。

　　「有人說他來自地獄，也有人認為他是基因改造的實驗品，當然也有可能只是一種單純的新物種－－但如果是後兩者的狀況，那其實沒那麼新奇。」

　　「他被送到這是因為他削掉了不少人的手指頭，就用他頭上的角。」他俏皮地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根據傷者的口述，他們皆是想跟他來個互動，過程中不小心碰到了那對角，接著就是一陣劇痛和灼熱，手指頭就這樣掉進了魚缸。」

　　「因為手指的斷面都不是很整齊，而且都有傷及骨頭，大多情況是接不回去了。而每一份傷者的報告都將這複雜的傷口註明為『疑似電鋸所傷』。」

　　「不瞞你說，其實我也……」他抬起了左手，將手背朝向了你，該是並排的五隻指頭在無名指那矮了一截，「騙你的啦。」他將收起來的無名指伸了出來。

　　「總之，是個美麗又危險的生物，肯定來自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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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萬能雪克杯

　　「編號五二七。」那是個擺在桌上的雪克杯，瓶蓋則額外又拍了張照片，上頭有個撲克牌的黑桃花色。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萬能咖啡機』？就是差不多東西。」

　　「搖一搖它之後，它就能變出你心裡所想的東西，為此我們做過數不清的實驗，像是卡布奇諾、長島冰茶、柯夢波丹……甚至是三個街口外的熱拿鐵，它算是提供了最完善的客製化服務。」他看著放置腿上的文件，隨意挑了幾個實驗結果來分享。

　　「目前發現唯一的限制是杯子，得要是它認同的杯子，才有辦法從它裡頭倒出點什麼來。」

　　「黃金跟鑽石？我們當然試過，但我們找不到一個它滿意的馬丁尼杯來裝。」他聳聳肩，萬能之前的限制還挺麻煩的。

　　「這樣的東西當然危險吧？」他又將文件翻了幾頁，「第七十九次實驗記錄，受試者搖動五二七，同時心裡想著自己的腦漿，於搖動結束要將液體倒出之時，受試者倒地不起，將杯中的液體進行基因鑑定，確定來自受試者。」他的視線從文件上移到了你身上。

　　「我想你現在知道這東西有多『萬能』了。」他雙手的食指和中指在腦邊屈了兩下，用來強調句子中的關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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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魅力畫家

　　「編號零四五，很遺憾這次沒照片。」他翻開的那頁文件上，在左上的照片欄位是空白的。

　　「簡單概述一下，她就是位畫家，所謂的魅力則來自她的作品。」他的聲帶總不允許他一口氣說太多話，因此如何用最少的詞表達最完善的意思，是他人生的一大課題。

　　接著他跳到了實驗記錄的部分，「第九次實驗，向零四五取得同意之後獲取了一幅其作品，由於蓋上黑布，無從得知畫的詳細資訊，根據零四五口述，那幅畫的內容是關於……」他發出了不像是人類的聲音，但也不是胡亂的發音，而是有明確的節奏與音調，就像是一個從未聽過的語言。

　　「安排五名受試者，分別以『親眼』、『鏡子』、『玻璃』、『墨鏡』以及『照片』之方式進行觀看零四五的作品，結果為間接觀看的四名受試者皆要求看原畫實體，即便進行隔離，受試者仍會使用各種方法直到能親眼看到原畫，或是死亡。」

　　「親眼看到的那位？因為他離不開畫前，最後只好槍決了。」

　　「而為了你的安全，我並不會提供任何一幅她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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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東洋俠客

　　「編號三零零。」一位身著華麗衣裳的男子，看似來自東洋的貴族，飄在他身旁的數把劍呈半透明狀，發著藍色的光，這使男子的照片看上去都不是那麼清楚。

　　「很像亞洲電影會出現的角色對吧？雖然我對那塊領域不是很懂，但我可以說他絕對是個好人，至於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他是說借宿。」

　　「不過我們這裡畢竟不是旅館，所以他展示了一些奇特的能力來證明自己需要待在這，或許是修行？我說了我不是很懂那些東西。」

　　「你也看到了，這些東西總繞在他旁邊，讓他活像個水晶吊燈，本人似乎對此也蠻困擾的。」他的手指壓著照片上那藍色發光體，「關於這發光的劍，目前的實驗記錄結果是能斬斷、刺穿任何東西－－對，任何，包括靈魂、謊言、遊樂園的氣球。」

　　「三零零表示那是一種具現化後的……『氣』？就是每個人身體裡都有……然後……唉－－反正你懂的，總之我們無法取得劍的材質等資料。」

　　「除此之外，那些劍完全隨他意識控制，能變大、縮小、變形等等的，唯獨無法消失，好像還能用來代步？跟磁浮滑板差不多。」

　　「噢，他蠻照顧我的，會給我吃的。」他突然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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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紫色的貓

　　「編號零二九。」一隻能用二足站立的紫色貓科生物，面部有黑色紋路，還有一對漆黑的角和一雙紅眸。

　　「是個挺樂於聊天的傢伙，但好像挺害怕冷場的－－說實話，誰不怕呢？」

　　「長得邪惡吉祥物的樣子，但大概是個性太好所以沒被地獄票選上，我對他們的投票流程不是很清楚，不過有傳言是對手太過於強大，而他的對手就是六足黑色惡魔。」

　　「你不知道？就是張開翅膀破壞力會大增的那個惡魔……噓！不可以說出那名字。」他制止了你正要脫口的再平常不過的稱呼。

　　「我能理解他不想繼續待在那的原因，沒人會想跟那黑色惡魔共事的，因此我們才安排了房間給他，還弄了個摻入點黑魔法的結界。」

　　「意思就是你別想去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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６．紙上的藍莓

　　「編號零三七。」那是一叢結實纍纍的莓果叢，一顆顆藍色碩大如耶誕樹上的掛飾。纖細的鬚根依附著少數軸根，根尖纏著數支筆，種類不盡相同，每支筆的筆尖都如利器般，扎在底下那堆書本與紙張上頭。

　　「簡單來說，就是個從書上汲取養分的藍莓叢，這是果實的近照。」他又遞了一張照片，是其中一顆果實的特寫，藍紫色的果皮上被寫上了一行行的詩，「由於果實沒有受損，也就是說，這東西長出來，上頭就印了這些文字。」

　　「目前的紀錄，果實上的文字並沒有重複的現象，而我們也照著文字的類型、劇情等進行了分類，如果你有興趣，等結束之後可以帶你去看看。」他收回了你手中的照片，將其整理回文件夾中。

　　「關於實驗嘛……我們把藍莓做成了各種你知道的食品，藍莓派、藍莓果醬、藍莓果凍……但不管怎樣，那些文字仍會浮在上頭。」他一臉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向你深入這樣的狀況，因為他也無法解釋，「不過至少生日蛋糕不用再額外用鮮奶油寫字了。」這聽起來是件好事，尤其對字很醜的人來說。

　　「吃掉？當然有，結果就是那些字像刺青一般浮現在食用者身上。」他又抽出了幾張照片，是人體皮膚上有著文字的局部照，「大概是一種文字不滅的精神，如果是出現在合適的地方就挺美的，但……」他憋不住笑意地將你手中最底下那張照片放到頂部。

　　「你可不希望大家見到你時都只想著要念出你臉上的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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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白色毛球

　　「編號一三一。」一團白色毛球，由於照片上沒其他比例尺，你很難肯定那是隻熊、狗還是老鼠，不過大體上還看得出是個哺乳類。

　　「她大概是這麼大……」他用雙手向你比出了一個大略的尺寸，差不多是一隻中型犬的大小，可能再大一些，「噢，應該是母的。」他抬頭向你補充道。

　　「基本上無害，她甚至比一般的犬科生物還溫馴。」接著他直盯著你的眼，不發一語，直到你發出了試圖確認他是否清醒的一聲呼喚，「你在等我的『但是』對吧？」他滿意地笑了，這似乎是設好給你的無聊小陷阱。

　　「不過沒什麼好但是的，這東西的特別之處就只有，當你萌生出想摸摸她的想法時，你貼上去的手就會如同被外星人用神奇的牽引光束拉到大氣層外，接著被噴進蟲洞裡，享受來自宇宙的撕裂式按摩。」你不是很懂這樣的比喻，太過荒謬且不知所以，誰知道牽引光束跟蟲洞是怎樣的感覺？

　　「很幸運的是熬過這一切，你的手就能從那一團白色棉花糖中抽出來，然後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這更肯定了你方才的看法，那些譬喻手法都顯得沒什麼意義，他或許是從腦子隨意撈出幾個詞拼湊出來的。

　　「至於實驗記錄提到的一些後遺症……包括手不定時地消失、失去控制權、發出刺耳的頻率、發出強大的輻射、變成其他種生物的樣子等，還好吧？」你突然覺得他一開始說的無害是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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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像素柯基

　　「編號零六六。」他遞出一張……貼紙？「我知道你在遲疑什麼，但這是照片。」從那身形跟毛色看來，是隻柯基犬，但卻是由數個方格組成的，甚至還有描黑的邊。

　　「如果你不相信……」他又給了數張照片，是從各個角度拍攝的，而不論是哪個角度，那隻柯基犬看起來都像是平面的圖片，一樣是方格組成、一樣有黑邊，「不管透過什麼樣的方式看她，都是這個樣子，但摸起來卻跟一般的柯基犬一樣，那感覺真的很奇妙。」

　　「噢，這是她的玩具。」你指著一張頂端是星星的棍棒，像是卡通中小天使會拿的東西，或是廉價的萬聖節變裝玩具，同樣也由方格組成。

　　「當零六六咬著這東西，輕輕一敲，砰！」他用手表現出了爆炸效果，「恭喜你成為《當個創世神》的一份子。」他將身子後仰躺回沙發上，後傾的原因可能來自手部的爆炸動作，你知道的，後座力。

　　「我是喜歡像素啊，很復古很可愛，但我還是希望自己解析度高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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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０．潘朵拉的貓

　　「編號零九二。」一隻抱著罐頭的橘白色虎斑貓，罐頭上的標籤圖片顯示裡頭的內容物是牛肉，而文字部分則模糊到看不清楚，銀色的罐身也像是經歷了風吹雨打與激烈碰撞，有著幾處生鏽、凹陷及刮痕。

　　「她會說話，這讓我們在收集資料上方便許多。根據零九二自述，她是來自……的使者，本名為……」他再次發出了你無法理解的聲音，但你依然不認為那只是他想嚇嚇你的無意義發聲。

　　「零九二表示她懷中的那罐頭正是『潘朵拉的盒子』，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那是什麼。」他一手撐著頰，挑著眉看向你，等你用點頭向他證明你知道那東西的故事。

　　「我們一樣用了Ｘ光機照了那罐頭，但……」他拿起了一張照片，皺起眉頭，「我想你是不會想看的。」他替你下了決定，並將照片收了回去。

　　「就憑這樣，所以她必須待在這顧好那罐頭，否則這世界就會變得跟『在薛丁格貓背上黏上一片奶油吐司』一樣混亂。」他又講了你不懂的比喻，你只覺得短時間內充斥太多貓了，這讓你鼻子開始覺得有點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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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１．抽著菸的女人

　　「編號四二八。」一名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窄裙，坐在高腳椅上的女人。她的衣襬紮進裙頭，修長的腿最後是雙黑色跟鞋，她白皙的手指始終夾著一根涼菸，薄荷味的。照片中的光源是不刺眼的霓虹色，她彷彿就是個剛下班的女性上班族，在酒店被拍了張唯美的照片。

　　「四二八底下有一群男人，有著各種不同的背景、各式各樣的故事。」他此時也想來根菸，儘管他沒有抽菸的習慣，或許是看到這女人照片的影響，「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猜得到你在想什麼，明顯你不是第一個有那種想法的人。

　　「那比較像是……她是個編劇，這群男人負責演出她的劇本。」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暗示所謂劇本就是女人自己想看的。

　　「至於劇情嘛……大概就是關於愛的那些。」說出此話的同時，他將左手比出了一個圈，右手食指在裡頭進進出出的。

　　「為什麼來這？大概是創作環境吧，或是取材？總之她是自願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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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２．魔法少年

　　「編號零一八。」一個看似跟平凡人沒什麼差異的少年，就如同你走在校園中會擦肩而過的某位同學一樣，你可能知道他的人，但不知道他的名字。

　　「個性和善有禮，跟一般血氣方剛的男孩子不一樣，這或許是他受其他人歡迎的原因，順帶一提我也是。」他指了指自己，你只覺得他又在講什麼不好笑的笑話。

　　「關於零一八的特殊情況，他能把任何東西變得可愛。」你不確定他是在說哪方面的可愛，因此他給了你幾張照片。被分成一組兩張的照片能明顯看出中間的差異，大概就是白色的小貓被變成無嘴貓那樣。

　　「我們不清楚他是靠著什麼樣的方式讓物體產生如此的變化，他自己似乎也不明白。」他跳過許多無法說明情況的實驗記錄，最後什麼也沒說。

　　「所以他才來到這。不論是什麼樣的狀況，『未知』才是最恐怖的。」他只說出了為何少年得待在這，聽起來是還挺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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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３．爬蟲女王

　　「編號零一七。」一位穿著破爛綠色布料的女性，淺綠的面紗下看不清面容，這使你把照片拿更近了些，此時你才注意到那些綠色並非是布料，而是一張張爬蟲類蛻下的舊皮。

　　「她似乎能控制所有的爬蟲類，而且不用爬說語……好吧，我不知道那嘶嘶聲算不算，我又聽不懂。」他向你聳了聳肩表示無奈，「我想比起溝通，那更像是一種催眠吧。」的確，單純溝通是難以使某人某物替自己辦事的。

　　「為了讓零一七願意待在這，我們得餵飽她的寵物們，這是個大工程。」講到這，你看到他微微地發抖了一下。

　　「我們得準備『十分大量』的蟋蟀……噢，天啊。」他看起來快吐了，因此他停頓了幾秒鐘，「要大量到那群蟋蟀的聲音可以把你的耳膜震破的程度，她的寵物們才能填飽一餐。」你不確定是有成千上萬的爬蟲生物等著吃飯，亦或是每一隻爬蟲生物都跟一台轎車一樣大，但很明顯的是他不想再跟你討論任何關於進食的問題。

　　「『不滅孽蜥』？我不知道那東西存不存在，或許零一七會是個處理牠的好手段－－等有那機會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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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４．心靈留聲機

　　「編號零三九。」一台老舊的留聲機，就像是電影常出現的那種，有著像是牽牛花的大圓筒，底座和金屬圓筒上都有著精美的雕花。

　　「當它啟動時，每個人聽到的聲音不盡相同。」你看他從一旁的櫃子拿出了一盒印有編號的錄音帶，每塊錄音帶都寫上了日期跟音樂類別，「還有，它發出的聲音只能用錄音帶以前的載體記錄下來。」你好奇起這許久不見的載體裡儲存的是怎樣的類比聲音，但他似乎不打算展示給你的耳朵。

　　「我親耳聽過一次，那是混著玻璃杯碰撞、水聲、鈴鐺這類晶瑩剔透的聲音所編成的曲子，最完美的是那一點點雜訊，回放錄音帶時更讓人有感覺，就像茶會回甘一樣。」他閉起眼，看起來像是正在回憶那縈繞於他腦中的美妙旋律。

　　「我愛這種摻雜失真的類比音頻，你真的該聽聽。」你以為他改變心意了，但他卻把那盒錄音帶收回櫃子，「但對你來說，我想還是太過刺激了，我難保你不會……變得瘋癲。」他用手指在太陽穴旁轉了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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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５．無限劇場

　　「編號零一二。」照片上的是一座空蕩蕩的羅馬式半圓形劇場，如果扣除掉明顯是室內的背景，你會認為這是從哪個觀光勝地寄來的明信片。

　　「我們當然沒辦法把整個劇場鏟起來，所以我們直接在它的位置替它蓋了個房間。」他看出了你的困惑，並馬上為你解答，「這是為了那些誤以為可以隨意上去舞台拍照的那群遊客所做的，你也不想一輩子在上頭唱歌跳舞吧？」他沒有明說，但你也猜到了這劇場的危險之處。

　　「它總不希望表演結束，所以一旦有人走上舞台，那他就得當個敬業的演員，直到……」他刻意拉長了音，等你回答，「錯了，就算死亡也無法拯救這群演員們。」看樣子答案不如你想的那麼簡單。

　　「實驗記錄中，所有上去零一二的人都會被激發出表演慾，儘管上去之前是害羞內向的個性。」你開始猜想這會不會是某種催眠或是詛咒等等的，感覺這類的東西應該挺多的，「接著就是持續表演，即便死亡，靈魂也依舊是這劇場的一份子，劇場的人都很有向心力，是吧？」他脫口了一句黑色幽默，你覺得諷刺得挺到位的。

　　「不論如何，舞台是不能踩上去的，一旦上去，就別想脫身了。」他再次強調，希望這有嚇阻到好奇心旺盛的你。

　　「這是真的，我們為此槍決掉很多『誤上舞台』的小羔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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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６．公車站牌

　　「編號六一七。」一支公車站牌，你看得出來這編號來自站牌上的公車號碼，而在站牌的桿子處有個看起來像是下車鈕的東西。

　　「你想問我能不能按，對吧？如果這東西放在這，那就是不能按。」他提醒道，「擁有好奇心是好事，這是通則，但這裡……」他的手指朝下，強調著所謂的這裡，「不適用任何常理。」

　　「但我能告訴你按了會發生什麼事。」他笑著將文件翻到了實驗記錄，「當按鈕被按下去之時，絕對會出現一台交通工具，上頭的號碼也永遠如同它的編號，而會改變的只有公車的外觀、出場及退場方式和目的地。」他看過了幾篇記錄後，統整出一個大綱讓你好快速了解。

　　「有從水中開出來潛水艇、從天空降下來的飛船、開出一個蟲洞的太空梭……很酷炫吧？而這些都是在不破壞房間的狀況下進行。」這讓你開始想像著一些天馬行空的畫面，或許搭個長得跟貓一樣的公車還挺不賴的。

　　「接下來，理所當然的，得要上車。我們試著阻撓受試者上車，但效果並不是很顯著，即便槍決受試者，他們依舊會被某種神奇的力量給帶上車，然後一去不回。」

　　「因為一去不回，後面也沒有更多相關紀錄了，或許你要回去的時候可以試試？哈哈，我開玩笑的。」你開始覺得他的幽默感有些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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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７．幻獸之母

　　「編號九二三。」一隻黑色兔子，左側長了一支犄角，繞過左耳外側伸向前方，看起來不是什麼恐怖的東西。

　　「你知道幻獸吧？夢魘、龍、哈比……還有其他你想得到但我沒想到的，不用告訴我，這不會顯得你特別厲害。」他的口氣讓你有些討厭，雖然你的確有想到一些他沒有提及的，但你也不願意和他分享了。

　　「這個。」他指了指兔子照片，「是幻獸之母。」你開始試著將各種幻想生物和照片上的可愛兔子做連結，但顯然有共通點的其實不多－－除了鹿角兔（雖然照片上的也不是鹿角）。

　　「我們起初沒有太多可靠的資料證明幻獸是來自於她，但只要有幻獸出沒的地方，我們就能蒐集到她殘留的輻射，那輻射是來自於頭上的角，而幻獸身上也能採集到一樣的輻射殘留。」你以為這次會是個浪漫的奇幻題材，但聽上去又有點像是科幻。

　　「在經過幾次的實驗後，我們發現那跟角有點像是魔法棒，輻射能量就如法力，是用來製造、傳送幻獸的，至於為何她要這麼做，這得等她願意開口說話，或許是開個幻獸動物園？」他的假設讓你覺得還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