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糖就爆炸

　　入秋，染黃綠葉的秋風沒到刺骨的凜冽，一個源自宗教的節日點燃這尚存於死寂中的一絲生機，過去被視作惡靈遊街的亡者之日如今成了小孩們登門要糖的節日。滿街為了這節日所做的變裝，由簡至繁、從傳統的怪物到現代的電影，嚇不嚇人、是不是鬼早就不是變裝的重點，簡言之就是讓自己當個幾天的「別人」。

　　他與她不只是怪物，還是瘋子，這意味著比起用恐怖的變裝讓人掉理智，他們更擅長做些瘋狂至極的事，而且純然只是為了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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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合萬聖夜的商城滿是黑色跟橘色，偶爾適度地摻點紫和綠。扮裝的員工、免費招待的糖果、跟節日無關，純粹是商業手法的滿額抽獎活動……反正現在的節日大多都一個樣，商人賺錢、民眾娛樂。

　　他在服務檯前，手肘撐在南瓜糖果碗旁，嘴裡咀嚼著剛從南瓜裡頭拿出來的泡泡糖，墨鏡下的眼盯著扮成女巫的服務員小姊……的雙峰，「妳一定是很厲害的女巫，才能召喚出這麼大的史萊姆……還兩隻。」無聊又幼稚的玩笑，但這是他的風格，而且他覺得挺有趣的，「我可以摸摸看？我對史萊姆可是挺有研究的哦。」他挑著眉，調戲用的非禮字眼使用起來對他的嘴來說就是自然許多。

　　「老大。」他身後的金髮女孩從嘴裡吹了顆粉色泡泡（一樣是從南瓜裡拿的），雙手環在胸前的動作跟皺起的眉頭明顯透露著不耐煩。面前的男人可是答應要帶她來好好玩一場的，但從進到商城，走到服務檯後，他們已經在這站了半小時有了。「哎－－好啦好啦。」他當然記得自己是要來幹嘛的，但在開始玩樂之前，認識一兩個可愛女孩子也不過份吧？他在心裡抱怨著壞了搭訕的傢伙。

　　他上半身越過櫃檯，抓著……麥克風（還好他還控制的住他的手），湊上他的嘴，「喂喂喂－－試音試音。」此時的麥克風不是用來廣播走失小孩跟失物招領的，在確認廣播系統正常後，他繼續說，「我是PKM，不管你們認不認識，從現在開始都給我記住這個名字，我們……」話說到一半，他用手掌包住了麥克風，回頭跟呆站在原地的女孩問話，「欸，現在幾分？」女孩看了看自己的手機，「五十分。」他鬆開手，「我們十分鐘後，也就是整點，會炸了這裡，想看煙火的留下，不想看的也給我拿出手機好好地拍下來。」

　　犯罪宣言說完了，他的手離開麥克風時還趁機摸過了服務員的手，「天－－我嚇壞妳了嗎？別害怕，我對女巫一向很好的。」他逕自地捧起女服務員的手並隔著櫃檯拉近跟對方的距離，將嘴湊上了對方的耳邊，「妳只要照我說的……」耳語了幾秒，兩人拉開了距離，他塞了一張卡片給對方，同時豎起了大拇指給予對方鼓勵，很正向，但服務員感受不到，她現在的腦袋裡大概是滿滿的不知所措跟恐慌。

　　女服務員顫抖的手指按下了麥克風開關，遲疑地緩緩開口，「他……PKM先生是認真的，這不是惡作劇……」她抬頭看向指使她這麼做的男人，男人則晃了晃手指，指向麥克風，要她把還沒說完的部分給說完。她再次遲疑地打開了麥克風，「然後如果有漂亮女孩對他有興趣請打以下這支電話……」她照著男人塞給她的名片念出了那一串手機號碼。

　　「做得好，甜心。」他輕拍著自己的掌心，做出敷衍的鼓掌，「我准許妳提早下班，當然，妳也可以在這等我。」他坐上櫃檯，轉過頭跟仍在混亂狀態的女人說著。

　　「老大－－」忍耐到極限的女孩扯著自己頭上的那對兔耳，發出了任性的吶喊。她抽出了背包側邊的白柄刀子，朝著櫃檯扔了過去，不偏不倚地把男人撐在邊緣的掌釘在了木製的桌緣上，「還要多久？」女孩來回扭動著那把刀，刻意把男人的傷口撐大，接著一口氣抽出，應景的橘色血液從傷口沿著桌邊淌至地上。

　　那擊刺穿真是讓他麻到頭頂，火熱又精準。他撫著自己開始癒合的掌，不過幾十秒，近十公分長的洞口就補了起來，「嘶－－剩個五分鐘，耐心點。」他甩了甩復原的掌，那陣痛似乎還留在他的掌心。

　　他再次回頭，「我想妳還是先離開好了，免得受傷。」他用那隻剛受傷的手指向最有可能第一個引爆的未爆彈－－耍著刀的女孩，「噢，對了，這個就借我一下吧。」他瞄到了櫃檯放著幾個簡易變裝用的髮箍，或許是用來送給小孩的小禮物，也可能是給不想參與這節日的掃興員工一點折衷的方案，總之他拿了個惡魔角跟穿過腦袋的箭矢。

　　「戴上吧。」他把惡魔角的髮箍扔給了躁動的女孩，自己則戴上了箭矢髮箍。「啊？為什麼？」雖然發出了聽似不願意的疑問，但她還是戴了上去。

　　他從櫃檯上跳下，伸了個懶腰，經過女孩身邊時抬手拍了拍女孩的腦袋。

　　「應景一下嘛－－這可是場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