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手帕

追逐/假笑/暴風雨/生活白癡/傷痕

1.追逐

  跑吧、躲吧、害怕吧。

  好好運用充斥全身的腎上腺素,仔細聽著那孤身一人而顯得格外清楚的急遽心跳--乖乖地當個獵物。

  這可不是廣闊的草原,也不是浩瀚的海洋,而是高智商模擬出來的狩獵場。在這裡,連重力都聽於他的手指頭,掠食者的勝率是百分之百。

  獵物的一個拐彎、一個踉蹌、一個求饒,全都在計算內,而等式的右側永遠是劃破和刺穿。

  當他玩膩了,這會是絕望之中的唯一慈悲。

  最後一把刀的插入,戲謔的危機一發落幕。



2.假笑

  一切在導演拍板闔上後開始。

  舞台、攝影機、聚光燈、鎂光燈、雜誌封面……卡!全部都換做鈔票。

  他的笑容是穿過第四面牆的一扇門,離開視覺傳播,只要笑容還在,這部劇就還沒結局--至少粉絲們是這樣想的。

  但,這終究是戲。爆破是假的、正義是假的、笑容?理所當然,不是真的。

  誰知道呢--或許他的日常也是如腳本精彩豐富,亦或只是第二季的開演。

  只要笑容還演得出來,就不會完結。



3.暴風雨

  始於一九五七年;駛於九十五號州際公路。

  暴風雨前的寧……轟--引擎驅動著輪胎,輾碎了靜。

  黑色殘影不剎車,追在後頭的風暴如亡靈大軍,一場不失優雅的暴力競速開始。

  沒有黑白方格的賽車旗、沒有目標的圈數、沒有維修站,獲勝的條件是活到最後。

  別貪圖她的車尾燈,排氣管的廢氣是對輸家的恩賜--大吸一口吧,在暴雨越過車頂,濕了柏油路之前。

  白晝下的公園躲過了烏雲密布、雷電交加、滂沱大雨,為什麼?

  只有她和孩子的嘻鬧聲知道。



4.生活白癡

  技能點全投注於工作和課業上,生活自理困難--情有可原。

  魚兒本來就沒必要爬樹。她只需專注於穿針引線,其他的,順其自然吧。

  再說,無知的少女對某些人來說可是珍饈,鮮嫩欲滴的傻里傻氣也是有自己的市場的。

  誰在乎車站怎麼走?整顆蛋扔進微波爐又如何?就是這樣才能激發他人想照顧的慾望(有的人藉此欺騙自己是有價值的)。

  總之,這屬性是有商機的,作為服務業,可不會輕易放手這機會--不過她也沒意識到自己正進軍這塊市場。



5.傷痕

  關於過去,沒什麼好提的,紗布下的傷已經記錄下來了。

  戰場上,只需提著槍,讓十字橫軸貼齊地平線,有任何一點突起,就扣下扳機,是適合強迫症的工作。

  餐廳裡,只需托著餐盤,讓飲料的液面維持水平,然後上餐,偶爾敲敲收銀機說聲歡迎光臨,或是跑跑外送。

  拿錢辦事、做事收錢,這社會永不變的道理,不會有所波動,跟她的淺色眉毛和心情一樣(也跟十字準心貼齊的地平線一樣)。

  如今不平的只有那劃傷的疤。縫線似心電圖的上上下下,不平行於腿的線條、不垂直於地面。

  或許是子彈擦過的路徑、軍刀劃過的痕跡--過去,沒什麼好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