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手帕

神經毒素

  今日休診。


  他每一個禮拜都會給自己空出一天,除了整理病患資料和追蹤病情,他還得添購、製作藥物--藥可不是揮揮魔杖就出來的東西。幸運的是,他的製藥過程不需要太多時間,在召喚獸的幫助下,濃縮萃取的步驟能夠大幅縮短,也因此他能花一天就將所需的藥物備妥。

  取得濃縮的原料後,調製等等的後續就是他自己的工作了,他也不打算麻煩別人。然而將所有原料耗盡後,時針早已跨過十二,他該準備洗個澡好好休息了。

  悶熱的夜,不流通的空氣彷彿要將人掐得窒息。他一邊脫去製藥時所穿的袍子(防止自己被危險的藥劑碰到),一邊往寢室走去。突然地走動對他來說已經是激烈運動,額角的汗珠因而變多,且沿著臉頰滑至下巴,最後落在暗紅色地毯,被吸進毛線交織的縫隙中。

  到了寢室前,他轉開古銅色的門把、推開紅褐色的木門,習慣性地將袍子掛在門旁的直立衣帽架上,另一手扯開領帶,並解開了襯衫的頭幾個扣子,好讓他悶了一天的胸膛得以透氣。

  銀光灑過落地窗,把純淨且神聖的魔力鋪在他的床上。他將袍子置好後抬起頭,床邊的那名少年讓他停下原本要踏出的那隻腳。

  面對窗戶的少年如同日全蝕,光暈畫出了少年的輪廓,儘管背光他還是能看見白皙肉體上令人怵目驚心的手術縫線(位在右頸與左肩)。脫去一半的白色襯衫遮住了男孩背上的部分圖樣,僅剩上半部的骷髏似乎正看著他。少年知道房間的主人進來了,他將頸子往後扭,並微微地將腦袋後仰,脖子上的縫線似乎隨時會因為他的轉動而迸裂,被瀏海蓋著的瞳或許正盯著進門的獵物,而男人的視線現在則停在少年上揚的嘴角。

  儘管有著單片眼鏡,男人的左眼依舊和右眼一樣寫著不知所措。在幾秒的整理思緒後,男人揉了揉深鎖的眉頭,「你洗澡了?」他開口問著少年。在萃取步驟完成後,他會先要求召喚獸去沖個澡,以免有任何一點藥劑殘留在身上。

  「還沒。」少年說。他將雙臂從襯衫袖子抽了出來,並隨手將衣服扔在床邊。收起雙腿,少年轉過身,盤腿地坐在男人的床緣。正面,少年的胸口至腹部有著大大的工字縫線,而左肩的縫線則是繞了一圈,因此即使面對,依舊能看到痕跡。他像是破舊的玩偶,被修補數次,拆線後跑出來的東西或許會是棉花之類的填充物。

  「去洗。」男人走到床邊,揮揮手示意要男孩滾開,自己則一屁股坐上蓬軟的床。他累了,今晚的浴室就讓給少年,他可以明早再洗--他也不想跟男孩共處在浴室裡。

  一條濕滑的粉色從男人身後繞了出來,捲住了男人未拆的領帶,使力一扯,平衡遭到破壞的他靠著反射神經用手臂撐住身子,「幹嗎?」他不悅地抬頭,瞪著俯視自己的男孩,那拉扯領帶的東西是男孩的舌頭。

  「寵物可不會自己洗澡。」少年將臉湊上男人面前,舌頭還露在外頭的狀況讓他不是很好發音,但他得暫時靠著這來控制男人行動。

  他們的距離不到十公分,透過呼吸,男人能聞到些許今日萃取的藥味,還有些黏滑的氣息,「我可沒打算幫你洗澡。」男人答道,他咬緊的牙說明他現在有多煩躁,但忙了一整天的他實在沒太多力氣。正當他想用手臂推開少年與他的距離時,他發現手臂已不受控。他是累了,但沒累到抬起一隻手臂都有障礙。

  少年終於將舌頭收回嘴裡,而男人也因此無力地仰倒在床上。瞇起的眼搭配他的微笑如同鮮豔的保護色,讓人一看就明白--少接近為妙。

  「這還真危險。」少年抬起手掌,食指指尖浮出了一點紫色,似清晨的草上有著剔透的露珠。紫色水珠隨著體積變大,附著力再也支撐不了重量,隨著地心引力落到了少年的舌尖。他將手指放進口中吮了一口,指頭抽離嘴巴時發出了「啵」的一聲,接著舌頭繞著嘴打了個圈。他用一連串的動作表現出享受的樣子。

  「難怪。」男人突然明白為什麼今日的萃取作業用了比平常還多的藥草,他原先還以為是魔力不足而影響到萃取效率,現在看來只是他的召喚獸別有居心。

  「你就乖點吧。」少年將手掌貼近了男人的臉,一團粉色氣體直襲男人的鼻腔。少年看著男人的褲襠,在氣體的作用下,無法反抗的生理反應明顯地鼓起。

  距離的主導權已經完全掌握在他手中了。他將雙掌貼著男人的頭部兩側,彎腰盯著男人的瞳孔幾秒,再次瞇起的眼說明他得逞了。

  「明天也休診吧。」少年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