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手帕

交易(黑手黨AU)

  黑色禮車是他們用來向警察挑釁的招搖手法,在這場午夜的雨,黑色的車身並沒有低調多少。雨刷左右擺動著,這讓裡頭的人看得清路,也讓外頭的人看得進車內。


  一道比車燈還細的光線在空中揮舞了幾圈,示意車子靠邊停,輪子在剎車同時將水坑的水濺上了警察的雨鞋--這不外乎也是種挑釁。手電筒將光線投進了車內,左右照過一遍後,警察伸手敲了敲車窗。「有什麼事嗎?」駕駛將墨鏡往下拉些,看向車外穿著雨衣值勤的員警。「喏,後面的,你拿著什麼。」在再次環視過車內,警察用下巴指了指後座的他。

  他不過是多了車內其他人一副口罩,以及腿上那只手提箱,他的視線甚至從沒移到警察身上(或許就是因此才被針對)。「錢,賭博可不能不帶錢吧?」駕駛替他開口,警察看向駕駛的表情明顯是對這插嘴的不悅。「我不是問你。」警察再次將注意力轉回後座的他,他此刻也終於看向警察,「他說了,錢。」

  「行。」警察放棄了,拍拍車門後將彎下的腰打直,「雨天開車小心。」當好人就是得將這種虛偽的關心掛在嘴旁,「現在戴墨鏡開車很危險。」在車窗關上前,警察用諷刺做出了反擊。


  禮車停在閃著絢爛燈光的賭場前,在這三不管地帶,霓虹燈是繁榮生機的唯一象徵,藏在背後的是只有「他們」才看得清的黑(幾乎是所有與法律背道而馳的事)。

  門口早已安排好的接待打著黑傘到了車旁,各自將車上的人接下車,而他則有特權可以擁有兩把傘(為了他手中的手提箱)。「請交給我吧。」負責替貨物撐傘的接待伸手。「我有手。」他冷冷地扔下一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可是常識。


  他被帶過空蕩蕩的賭場(這種時間不允許閒雜人等的圍觀),上了鋪有著精美刺繡地毯的樓梯,幾個拐彎後他到了賭場的深處,一扇豪華且看似厚重的木門說明了這裡頭的人是怎樣的身分。「老闆,人來了。」下屬在敲了門之後喊出了這樣一句。

  「請進。」慵懶的低音從門後傳出,帶點愉悅,以及雪茄味--他的鼻子可是很靈的。


  在被送進辦公室後,圍著他的人都退光了,這很詭異,總該留個一兩個人以防他拔槍才是。現在的狀況不是買家太信任他,就是他要死了--他押後者……到了賭場就被環境影響了。

  一個藍髮女人正坐在男人的辦公桌上,落在桌邊的高跟鞋引人遐想,那女人的姿態就好似若他不在,這兩人就準備翻雲覆雨一番……噢,一旁的那個女孩也要不在才行。他對那女孩有印象,是老闆的秘書,但除此之外他不清楚,他也不想知曉,畢竟他就只是個供貨人。

  「看樣子我來的真不是時候。」他仍站在原地,聳肩的動作充分地表示了他現在的尷尬。

  「你遲到了。」秘書開口,那聲音顯得與她的職位有些不符,「半小時。」男人接著說,但視線終究在一旁的女人身上。也罷,若換作他,他大概也不想把視線從那女人身上移開。

  「跟警察聊了幾句。」他開玩笑地說著。這是他的壞習慣,怎樣的場合都想耍嘴皮子,這也是為什麼他是一人團隊的原因,其他人都怕跟他合作會時不時地吃子彈。

  伊諾克伸出手掌,並曲了幾下四指。「叫你過來。」見他幾秒後仍沒動作,男人開口。

  「噢。」他像是上課發呆的學生被老師點名,在抖了下肩後回過神(不過他剛的確在想其他事),「我想說……你可以繼續忙?」他指了指桌上的女人,接著勉強抬起提著箱子的手交叉指向另一側的女孩,「我可以陪那妹妹玩一會……黑傑克之類的。」

  「唉--」男人嘆了口氣,雙手撐著桌子,緩緩地起身,「如果你的嘴克制點,或許能闖出更大的名號--『醫生』。」伊諾克點了根雪茄,那徐徐飄出的白煙如巨龍的吐息,令人屏息。

  他再次聳了肩,這次是表達他的不以為意,「低調,省得麻煩。」他上前了幾步,如此的輕鬆對話讓他卸下一些心防,他就喜歡這種輕鬆的氛圍。

  在接近辦公桌還有約五步的距離,他被女孩攔了下來,「給我就好。」女孩開口,而他也不想犯什麼大忌,因此將手提箱交給了女孩。

  女孩將沉重的箱子搬上了辦公桌,並將其打開,把內容物展示給老闆。男人瞇起金瞳,細看了裡頭的貨物後,自己伸手將箱子闔上,「你打算賣多少?」男人一邊拉開抽屜像是在找著什麼,並開口問價。

  「你喊個數字。」他的東西一向沒有定價,看人、看市場、看心情……大多是看心情。他說此話時也顯得不那麼專心,他的注意完全放在整理自己的黑色大衣上,那翻翻找找的動作似乎讓祕書女孩顯得有些緊張--也是,他掏槍可就不好了。

  伊諾克聽言,勾起的嘴角像是嗅到高勝率的賭徒,「來玩個遊戲吧。」他的食指與拇指捏上了辦公桌一角的小輪盤(美式,共三十八號),「下注方式你選,籌碼我挑。」他大方地將下注方式讓給了客人。

  他瞄到了輪盤上的鷹隼圖案,不加思索地喊出了自己押的號碼:「零零。」

  那反應快得令伊諾克有些詫異,他似乎不需要計算機率、思考後果, 而且還選擇押單號這種賠率高的, 再說莊荷都還沒說出籌碼呢。不過他也不打算多問,食指與拇指一擦過,輪盤快速地轉動,鋼珠在盤子內發出了如衝鋒槍般的有力聲響,直到輪盤的速度慢了下來,上頭間隔的顏色不再混在一起。

  「哼。」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