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手帕

死神

  貪婪總領著人類往更危險的地方走去,大多是什麼「聽說那地方有寶物啊!」、「之前有人進去,聽說後來就死在裡頭了!」、「據說進去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活著走出來的。」……謠言千千萬萬種,然而對於踏進禁地的負面謠言總是大於歌頌那不為人知的寶藏,或許真正誘人的是那對未知的不確定及遊走在死亡邊緣上的快感?我不清楚人類怎麼想,但若他們想看見死亡,呵呵,樂意之至。


  夜幕低垂,森林僅剩少數的精靈活動著,一支武裝的探險者隊伍挑在這時深入森林,沒別的目的,僅是為了帶幾隻精靈樣本為他們的研究多做點貢獻,當然,這是他們的說法。「我才不信。」倒掛在樹上的他對人類沒任何信任,趁夜潛入就足以讓他百分之百地肯定,他們絕對是想破壞這森林。

  「我覺得晚上不太安全啊……」「廢話,所以我們才多準備子彈啊!」……探險者間開始抱怨起為什麼得在這時間進到這危險的禁區,然而這是他們幾個小時前決定的。他們接受了委託,只要能活捉精靈,每一隻就依照其稀有度來給予賞金,但要抓到會使用魔術的精靈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挑在這看似危險卻暗藏商機的時間出發。

  他領先了探險者幾分鐘,現在則靠著樹幹坐在枝條上,把玩著手中的苦無,「五個人。」聽聲音分辨有幾個人是簡單的事,就算距離幾百公尺,對他來說依舊沒有難度。「給他們兩發的機會好了。」他在心中替接下來要開始的這場遊戲訂下了規則,接著無聲地消失在樹梢。

  隨著與外界的距離越來越遠,原本照明能力就不足的月光更是被茂密的枝葉給擋了起來。「喂,看不到路了啦!」「知道啦,閉嘴。」在幾聲鬥嘴後,領頭的探險者拿出了手電筒,而當他打開開關,卻依舊看不到前方的道路--一陣突兀的霧突然包圍了他們。

  「嘖……」隊長在心中暗罵了一聲。「接下來該怎麼辦?」「是誰?」突然說出他心裡話的聲音讓整團探險者都緊張了起來,隊員們各自很清楚這聲音並不屬於彼此,況且音源似乎也不與他們處在同一個平面。「咻--噗滋。」一道銀光俯衝而下,在撞上目標後發出了令人噁心的聲響。站在最後的那名隊員倒下了,幾乎是整支陷入腦子的苦無說明了他不可能再爬起來,而見到這畫面的隊員就像被名為恐懼的藤蔓纏繞般,絲毫無法動彈。

  「問我問題得付出代價的。」他的語氣帶著點戲謔,甚至能聽見他那輕聲的訕笑,「我想想看……如果是你們人類嘛……可能會叫我死神?」但他仍就回答了對方提出的問題,儘管態度沒那麼認真。「你是人類吧?」從對方攻擊的手段,探險者猜測對方跟自己一樣是從外頭進來的。

  一團黑影從高空落下,他背上的不詳蝠翼及拖在身後的銀白尾巴無聲地反駁了探險者,「我沒你們那麼弱小。」他站起身,儘管所有槍管都已經指向他,他仍無所畏懼地朝著離他最近的探險者走去,「下一個問題?」他伸手抓起了槍管,並指著自己的腦袋。「你……你想幹嗎?」人類的反應總是那麼直接,一旦害怕,那顫抖的聲音就能使他開心。「我想玩個遊戲……看你們死前能開幾槍。」語尾一落,槍被他抓住的探險者鬆開了手,無力的身軀跟著他的頭顱一同落地。

  「槍聲呢?這時候該開槍了吧?」他能感覺到剩下的三人絲毫沒有能力扣下扳機,僅僅是因為害怕,他甚至大膽地側著臉將耳朵朝向人類們挑釁似地抖了抖。「真是……」他手握上了繫在腰側的刀柄,刀鞘裡閃出光的瞬間,三雙手仍維持著握槍姿勢紛紛落地。銀色的刀光似風般在探險者的身上四處亂竄,破碎的衣物隨著血液一同濺起,接著如花瓣緩緩地飄落,接著是被削下的肉塊,砸落地面時發出了似爛泥的聲音。

  被砍得不成人形的兩名探險者沒了意識,在身軀撞上地板的瞬間也將他們的生命交到了「死神」手上,「我一向都不喜歡用槍,但我剛剛訂下的遊戲規則能讓你們開兩槍,一顆子彈都沒用到……挺可惜的。」他收起了手中的大太刀,慢慢逼近沒了雙手也沒了隊友的倖存者。

  被逼退到貼上樹幹的探險者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過大的懼怕已經讓他忘了被砍下雙掌的疼痛,褲襠的深色不確定是冷汗亦或是失禁。自稱死神的神獸蹲下了身子,伸出手勾起了探險者的下巴,「給你問最後一個問題。」他的另一手撿起了剛才探險者們沒能握住的槍。

  「你、你……是誰……」沒了求生慾望的他僅希望在離開這世界前,至少能知道是誰了結了他的生命。「我是,夜行。」這是一開始就已經問過的問題,而他這次認真地回答了。槍管抵上了剛發問的嘴,送進口腔的子彈成了這位探險者的最後一餐。


  或許你們看不慣這樣的手法,覺得這樣或許過於殘忍……但,這是森林的正義……噢,是「夜行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