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手帕

毛球們

  深夜,在夜色的庇護及萬物皆沉靜的時間下,邪惡總愛在這刻悄悄出現。而這遵循自然法則的諸神樂園中,唯一的邪惡僅有人類的貪念,將僅出現在森林的產物帶到外面的世界,好好地賺取人類生活的必需品--錢。

  他雙眼見不到任何東西,但他的耳朵聽得一清二楚,行著罪惡之事而加速的心跳、急速在體內流動的血液,以及顫抖的牙敲出的聲響,該是他工作的時候了。他張開巨大的蝠翼,伸展地拍動了幾下,交叉在胸前的手則用手指點著自己的手臂,計算著聲波傳回耳裡的時間。在確定位置及距離後,扣著樹枝的雙腳一放,蝠翼緊貼在兩側的黑色身影隨著地心引力加速度下墜,在撞上地表的幾秒前,象徵惡魔的翅膀一張,如同被引力排斥般,他掠過地面,落葉殘枝也因此被風壓吹散而捲了起來。黑色的身影在一個側身翻轉後,消失在看不到盡頭的樹林間。


  兩個人類拖著一個巨大的鐵籠,裡頭塞滿了一堆褐色毛球,牠們掙扎地發出了刺耳的高頻聲音,但早已做好準備的人類在耳朵塞緊了耳塞,看樣子是從探險者的圖鑑上獲得精靈的能力資訊,並挑了比較容易親近的精靈下手。他發出了和坎尼希勒相反的音頻藉此保護自己敏銳的聽力,在發現自己的魔術無效後毛球們紛紛安靜了下來,另一個原因是牠們看到了樹枝上頭的神獸。

  他伸出食指擺在噘起的嘴前,示意要精靈們別騷動。幾分鐘後,一場大霧將人類的可視範圍全部抹去,即便他們臉上戴著外頭的科技產品,但現在不單單是夜視就能解決的。「現在是怎樣?」走在前頭的男人回過頭,一臉不知所措地用唇語問著後方的同夥,而後方的男人只是聳了聳肩。他們還不知道精靈們的叫聲已經停止,但也多虧那耳塞還在他們耳裡,在眼睛派不上用場的時候他們還捨棄了聽力,這讓他辦事方便多了。

  前方的男人正試著找到能出去的方向,當他打算回頭問問夥伴有什麼想法時,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男人被一雙長著利爪的手搭上肩膀,接著被兩片巨大的蝠翼包覆,拖進了濃濃的大霧中。他驚慌地鬆開手中的籠子,四處張望著隨時會對他下手的未知生物,但那只是徒勞,頭上的夜視鏡僅能替白霧抹上一層綠,仍無法替他的眼睛增加多少可見範圍。

  被心底的恐懼襲捲淹沒的理智讓男人準備拔腿就跑,當他踏出第一步,他馬上停了下來,在視線往上抬伸後,他反射地往後跌了一跤,撞上了鐵籠,裡頭的精靈再次不安分地吵了起來。「可惜了能進到這森林的機會。」他露著尖牙的嘴說著,不論對方是否能聽見,「我是夜行,替你們這種人類帶來恐懼的惡魔。」一片黑蓋過了男人僅存的視野,當他再次醒來,自己跟同夥已經被囚禁在先前用來運送精靈的鐵籠裡了。


  他坐在樹枝上,身旁無數的毛球對他示好地蹭著,有窩在頭上的、躲在懷裡的、咬著他的衣服的……,他用翅膀護著隨時會摔下樹的精靈們,「好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