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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在路上啦……計畫?不用了。」他在雇主準備詳述那印在A4紙上大概會有三十張那麼多的繁雜計畫前,率先切斷了通話。他並不在路上,吵雜的風聲是來自五十幾層樓高的高度,從這裡看下去的紐約仍是一片燈火通明,現在也不過是晚上十點多。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半的鞋子踩在離地面快兩百公尺的空氣上,他用動作說明自己不在乎是否會失足摔下去。「嗯--」他雙手高舉,向後伸了個懶腰,雙手收回到腦後撐著,嚼著泡泡糖的嘴巴吹了一個差不多是半張臉的大泡泡。「啵!」破掉的粉色泡泡糖巴在嘴上,他用手將臉上的粉紅薄膜撕了下來,然後將已經沒什麼味道的泡泡糖用舌頭滾成一球,連同手指上的泡泡碎片一起搓成顆小球往後扔去。
戴上掛在腰間的防毒面具,這純粹是用來隱藏身份的,他認為口罩加墨鏡有些不謹慎,再說防毒面具看起來帥多了。黑色皮外套則是用來搭配面具的造型,否則他比較喜歡那件綠黑色的薄外套,輕便多了。他扭了扭脖子,調整了面具的位置,雙手平舉,將重心往前,以鞋子中心為支點的身體前傾,在約四十五度角時他稍微屈膝,雙腳一蹬,接著聽從地心引力,筆直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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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酒吧的門被踹開,所有客人皆把視線投向門口。「好了好了,手通通舉高,我要找這傢伙。」他左手拿著照片,右手則握成手槍的手勢。一些人在聽到「手舉高」就反射地躲到了桌子下或是真的乖乖地將手舉高,而有些人則看著那根本沒有槍的右手開始交頭接耳,大多是在討論照片上的男人是誰。
「我以為你會有更盛大的開場?像是……你知道的,爆炸什麼的。」雙腳交叉放到桌子上頭的男人說著,在男人輕浮的態度下,那一套白色的西裝仍不失正式,略黑於西方人的膚色使他的金色頭髮更加搶眼。男人捲著自己的金色髮鬢,左耳上整排的耳飾在增添氣氛的燈光下閃著不斐的光芒。穿黑西裝、戴著同樣墨鏡的壯漢各站一側,明顯能看出金髮男人的身分不凡,以及口袋有多深。
他走到了那男人面前,無視兩旁的保鑣用來阻止他前進的槍口,拉開椅子後坐下。「我也以為你會更華麗地迎接我,像是用紙鈔鋪條路之類的。」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對方放在桌上那剩一半的玻璃杯,但在想起自己正戴著面具後又把杯子放了回去。「然後桌上擺幾個大披薩?」男人挑著眉替他補充。雙手環抱在胸前,右手食指不停地點著左手臂,看樣子男人對自己總是猜中眼前這傢伙的想法感到有些無趣,他希望對方偶爾能對其他東西展現些欲望,像是女人。「嘻嘻,所以我才捨不得砸爛你。」再次被猜中心聲的可洛笑著,即便戴著面具,那男人仍清楚那笑容嘴角揚起的弧度,甚至會露出幾顆牙齒他都知道。
「哼。」男人輕笑了聲,自嘲著自己的性命是被披薩給保住的。「今天我就不跟你打了,五十份可以吧?」男人將擺在桌上的雙腿放了下來,手肘靠在桌上,十指交扣靠在唇上,遮住了三分之一的臉。「八十。」可洛用手比了數字,接著指了指男人兩旁的黑衣人。「我總得要假裝有認真工作。」
「好,八十。」男人笑著,從椅子起身,雙手拍了比自己高些的保鑣們的肩膀。「盡你們所能幹掉這傢伙吧,結束再打給我。」託付了任務之後,男人往酒吧後門走去,並從口袋拿出了手機撥了通電話。「對,我現在要過去……剛跟朋友見個面而已……」無視店內其他不知所措的客人,他一邊撥著自己的金色頭髮一邊和電話那頭談著公事,直到他走出門口。
「好了,聽到了吧,你們兩個要想辦法幹掉我才能領錢。」可洛往後躺上椅背,雙手一攤聳了聳肩,他對接下來固定會發生的事也感到有些厭煩。惱怒的對方朝他開個幾槍,發現子彈沒用,然後開始驚慌,接著被幹掉,他每次工作大概都會有這樣的橋段發生。
「你的態度挺囂張的啊。」其中一名壯漢將槍口指向了可洛的腦袋,當然通常都只是先威嚇,嚇嚇對方而已,可洛也知道,於是他打算反過來整對方。「嘻嘻,跟我想的一樣。」果然照著劇本走了,雖然有些無趣,但每當猜中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時,他仍會開心一下,就像自己有預知的超能力一樣。他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腕,把槍抵上了自己的太陽穴。「開槍吧,你敢的話。」面具下是戲謔的笑臉,就算對方看不到,但嘲諷的感覺卻一點也沒少。
「你……好!」男人的手的確抖了下,但自己畢竟是幹這行的,腦漿也不是沒見過,反正牙一咬、扳機一按就可以領錢了。「砰!」握著他手腕的手沒鬆開,正當他想用另一隻手撥掉那抓著自己的死人手時,吃了子彈的身體舉起另一隻手阻止了他。「你怎麼……」男人急忙地丟下槍,打算將自己的右手收回來,但他的右手已經被一團綠色膠狀物給裹住了。「我怎麼還沒死,對吧?」本應該是紅色的入彈口在可洛身上則是綠色的,那不像人類組織的綠膠扭動著,把被開了個洞的腦袋補了起來,而出彈口則是更大團的綠膠,一樣像有生命般地爬動,填回那洞口。
「喂!你……」正打算叫自己同夥來幫忙,但站在可洛另一側的男人早已癱坐在地,靠在一旁的桌子,一手壓著他不斷出血的腹部。「那可是你開的槍哦,跟我沒關係。」可洛聳聳肩,他說的也的確是事實。「好了,我們就聊到這吧。」可洛起身,雙手一推,那男人退後了幾步,在站穩之前他看見對方朝他走了過來。「咚。」在感受到脖子的一陣熱之後,他看向可洛的視線變成了仰視。
「好了,該你囉。」可洛甩了甩連在右臂上的綠色大劍,那是他塑形再硬化的完美武器,用來開罐頭也很好用。「你……」用另一支顫抖的手撿起了掉在一旁的槍,疼痛使他連提槍都有些困難。「砰!」「啊--」打算舉槍的右手被綠色圓柱體給砸成了爛泥,男人發出了此生最淒厲的慘叫。「對不起啦,看你要舉槍我太緊張了。」變成槌子的右手恢復了肉色,變回正常人的手掌。可洛將右手貼上了那男人的臉,五指用力地扣著腦袋。「再見囉。」從掌心鑽出了少說有二十公分長的綠色圓錐,從後腦鑽出來的尖端混著些紅色和白色。
「辛苦各位啦,請繼續請繼續,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可洛向其他嚇壞的客人行禮,稍微道個歉,接著從自己剛踹開的大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