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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紐約,繁華的都市不接受死氣沉沉的寧靜夜晚,沒了陽光,街上的炫彩燈光招搖地閃爍著,甚至不給繁星一毫秒的時間出現在夜幕上,即便如此,不少路人還是仰頭望著天空,甚至拿出了手機錄影,都是為了記錄下那劃破夜空的一道綠色,閃耀的火光將紐約染上與它相同的色彩,直到流星墜落在地平線。
當奪目的綠色消失時,路人們紛紛收起手機,為接下來的社交活動多留些電量,也有少數的人沒按下停止鈕,就像是擔心錯過跨年煙火時最美的那枚花火一樣。過了幾秒,沒了耐心的少數人準備收起手機讓自己高舉的手臂稍作休息,就在此時,同樣的一團綠色掠過高空,和剛才的流星同樣的弧度、形狀、路徑甚至顏色,唯獨沒了搶眼的光芒。
那團綠色在撞上高樓屋頂後成了一灘爛泥,經過聚集和塑形,綠色泥漿成了一名外表與普通人類無異的少年。「飛得好遠啊。」他將手掌靠在眉毛上方,看著自己剛追逐的目標飛去的方向。肉色的手掌變成了綠色液體,往兩側一伸,各黏住兩旁的牆壁,他倒退走向屋頂邊緣,最後幾步顯得有些吃力,接著腳尖往前一蹬,身體如離弦的箭往遠方一片漆黑的森林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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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獨自走進了森林,沒有害怕或是不安,完完全全是帶著興奮的心情,就如同探險一般,臉上的笑容是對自己腦子裡那天馬行空的幻想感到期待。他循著一股燒焦味及些微地溫度差異,更多是那地上明顯的軌跡和兩旁傾倒的大樹。他跨過幾叢冒著火星的野草和燒成黑炭的枝條,走在被流星鑿得起伏不平的泥土地上,不時地扶著部分焦黑的樹幹使得他的手掌和袖子也被抹上一層黑。
走到了軌跡的終點,然而卻沒有任何新奇的東西,除了周遭約方圓二十公尺都沒樹木以外。他不死心地環顧四周,接著向那個流星留下來的凹陷伸出了手。「咦?」他停在空中的手變成了綠漿,並且不規則地扭動著,也無法受自己的意識控制或是變回肉身。來來回回試了幾次,只要太接近那個窟窿,不論是哪個部位皆會變成綠泥。
他盤腿坐了下來,與那窟窿保持在能控制自己能力的距離,每過個幾分鐘就再試驗看看,但結果都是一樣。「嗯……」他撐著下巴,盯著窟窿發呆了一段時間。「咕嚕--」突然腹腔響起了該覓食的通知,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決定明天再到這來看看。今天的收穫只有那令自己異常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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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夜晚,他提著一個紙袋回到森林,紙袋裡頭是店長今天給他的小餅乾。昨天還有幾點紅光的樹木及花草在過了一個晚上之後全變成了沒生命力的木炭、灰燼,不只植物,周遭連任何一丁點兒的蟲鳴鳥叫都聽不到,就像整座森林的生物都不願意靠近這裡一樣--除了窟窿裡的那朵花。
它的顏色使人不難聯想到昨晚的流星,離開地表的浮空鬚根從大地汲取著能量,綠色的小光點從土壤飄出,碰到那半透明的根毛後被吸了進去,沿著細長的莖送到兩側的葉子,葉脈狀的綠色能量不明顯地閃著,使它看起來更像株活生生的植物……唯獨那應該是花的部位,和流星一樣有著耀眼的光芒,沒有花瓣、花蕊,像是個行星狀星雲接在莖上頭,從葉子繞上去的光點就從星雲緩緩地飄出。
他如趨光的蟲子般,視線緊緊地被發光的花兒吸引,不自覺地將手伸出,然而是跟昨晚一樣的狀況,他的手再次變成了綠泥,且不受控制地扭動,但這次並非只是扭動,那分成數條分支的綠泥通通往那光源靠近,他能感受到那朵花的高溫,不過卻沒感到任何一絲不自在,反而是種舒服的溫度。
突然,就像出現在三角洲的漩渦吞噬掉船隻一樣,綠漿旋轉著,將那朵神秘的花兒捲入,手掌成了綠色的半透明泡泡包裹著那仍散射強光的植物,正當他打算伸出另一手確認這詭異的狀況時,泡泡裡頭的植物發出了比原本要更強的光,他反射地用左手臂掩住自己雙眼,不過幾秒,強光連同花兒一起消失了。
他試著握拳,來回翻著手掌,確認了連在右肩上的手臂還是自己的一部分。「嘻嘻。」他一點也沒有擔心的神情,而是笑了起來,大概是覺得有新鮮事能和朋友分享而感到興奮。急著要向朋友報告的他連忙站起身,伸手要去拿剛被自己擱在一旁的紙袋,但他停止了動作。
有東西在紙袋裡。那東西扭動著,露在外頭的是條似尾巴的東西,成份看起來就和他自己的綠漿一樣,只是搓成長條然後依序填進一節一節的小骨頭。
「嘿。」他輕喚了幾聲,紙袋裡的不速之客似乎聽懂他的叫喚而爬了出來,那應該是生物的東西長得就跟他平常在住處的樣子一樣--一團黏液球。它抖了抖上頭的兩塊三角形,應該是耳朵的部位,整張臉黏著不少餅乾碎屑,透過半透明的液體能看到裡頭有正在被溶解的餅乾還有一顆佔了將近一半體積的野獸頭骨,不確定那頭骨是這生物的還是它的上一餐。
「你是外星人嗎?」雖然不知道對方聽不聽得懂以及能不能講話,他還是向生物發問。「咕--嘎--」那生物的眼睛下方裂出了一條鋸齒狀接著開成一張嘴巴,綠色的尖牙看起來並沒有實質的功用,獸骨的前顎暴露在空氣中,前端的鼻孔流出一些綠膠。
「嘻嘻,你真可愛!我叫做可洛,請多指教。」他伸出了手要摸摸眼前的綠色生物。「嘎啊--」綠球往下壓了一下,跳起咬住了他的手。「欸欸欸--」他被嚇得往後跌,右手腕前的部分進了那隻生物的嘴裡,更確切地說,是融合在一起了。
他試著甩掉和自己融為一體的外星生物,但就像屬於自己身上的一部份,就這樣黏在上頭。「看樣子你很喜歡我,嘻嘻。」他伸出空著的左手摸了摸那生物,它不停地甩著尾巴,就像開心的狗兒一樣。
「帶你去見見大家吧!」他撿起那僅剩一點餅乾的紙袋,興奮地帶著黏在自己右手上的新朋友往森林外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