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手帕

引狼入室

  他坐在屋頂,雙腿掛在外頭晃著,手不停地將懷裡的一大袋辣醬薯條一根根送進嘴裡。人還在美國,但換了個州總覺得口味似乎就不太一樣,不過他得要試著習慣,或許之後就會一直待在芝加哥了,雖然四處旅行這種事對他來說也不是太難。


  差不多六點他就到了這,臉上的常駐笑容不在,微微垂著的嘴角就像把他平常的表情倒過來一樣,但這跟睡眠無關,事實上在飛機上頭睡了兩個小時半的他精神還挺好的,心情低落的原因大概是還不習慣主食的口味,或是還有其他。


  說起來這是他的乘機初體驗,想當然的他也沒付錢,這得感謝某個穿著西裝,一直向電話那頭道歉的中年男子,大概是生意方面的問題吧。當那男人在登機前發現自己放在西裝口袋的機票早已不翼而飛時,接連冒出來的粗話和逼近崩潰的聲音讓可洛突然想將手中的機票還給對方,但他沒這麼做。


  他俯瞰著底下來來去去的行人跟車子,試著做點自己熟悉的事情來讓自己更快適應這還挺陌生的環境,而令他在意的是每個路人像是說好般地各個成對走著,還有滿街的粉色裝飾,氣球、緞帶、愛心……總之大家看起來挺開心的就是了。自由的生活過慣了對時間的概念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大概是所謂的情人節吧,至少對街大樓的跑馬燈是這麼寫著的:情人節快樂!


  享用完今天的第一餐後,可洛將紙袋揉成團塞進了自己的口袋,接著從底下比較沒人的地方一躍而下。這陌生的地方讓他不想引起太大的騷動,甚至連隨地丟垃圾這行為他都不想做,或許是此時他胸口的難耐感讓他的腦袋無法下達平常的動作指令,因此頓時守法了起來。


  走在不熟的街上,兩旁的商家都將自己的商品冠上情人節,打算在這令消費者盲目的節日大撈一筆,但這對可洛沒什麼吸引力,因為他的大腦正忙著想辦法解決心口那悶悶的不適感,沒辦法替他注意兩旁的櫥窗裡到底擺了些什麼或是打了多誘人的折扣。


  「臭小鬼!走路看路!」一路看著地上的可洛不小心撞上高過自己許多的壯漢,雖然被對方用不禮貌的音量罵了幾聲,但他沒有因此挑釁對方,反而因為這一撞讓他從恍神中拉了回來,同時他也注意到一旁的甜點店在架子上擺上了各式的甜點。不理會那怒視自己的男人,逕自地走進店裡,留下那比自己更像小孩子的男人在街上,若是沒有一旁女伴的勸阻,或許那男人就會追上來給可洛一拳。


  在架子前來來回回走了幾趟,看來看去每一樣甜點都有巧克力,但他還是從全部挑了其中一個--巧克力乳酪蛋糕。「是要送給情人的嗎?」店員親切地問著,但手已經替可洛挑的蛋糕套上一個精美的紙盒,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大概是這時間來買蛋糕的人都只有一個用意,而可洛也沒有反駁,順著店員的意點了點頭,並用從剛那男人的口袋拿出來的黑色皮夾裡頭的鈔票來付款。




  一如往常睡到接近中午才起床的泰勒,下床後先是簡單地打掃家裡,接著出門買晚餐的材料和能替今晚多增添些氣氛的物品,回到家打理照顧一下待在陽台的寵物龜,到書房拿了之前對方送給自己的食譜後就開始忙著晚餐,然後不知不覺就到了這個時間。


  晚上七點,泰勒將剛烤好的披薩放在吧檯上,接著坐到了沙發看著電視,不時地哼著歌,或許是今天的節日讓他心情自然地好了起來。雖然又是一段時間沒見到對方,但他不再坐立難安,反而肯定今天對方絕對會出現。


  他心裡開始猜測著對方過去的各個節日是如何渡過的,畢竟對方很少提及自己的朋友或是親人的事,「或許一直以來都很孤單吧。」他心裡這樣想著,這也是他肯定對方在今天會用以往的方式從陽台闖進來找他的根據。


  「喀--」泰勒在起居室聽到了自己房間門打開的聲音,並將視線投往從簾子後走出來的人。「我說過別從陽台進來的,要是你被當成小偷也會很尷尬吧?」泰勒從沙發起身,一手插著腰,雖然很高興能見到對方,但對於臥室每次都被踩髒還是有些許不滿。


  「嘻嘻。」無視了對方的抱怨,臉上終於再次浮出笑容的可洛走了幾步上前抱住對方,煩了他一天的胸悶在貼近對方的胸口後煙消雲散。


  「唔!」被可洛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愣了幾秒的泰勒緩緩地用雙臂環抱對方。「怎麼?外面很冷?就說你穿太少了!」皺起眉頭的泰勒像個母親般開始對可洛碎念。


  「這給你。」將剛才一直掛在手上的小袋子遞給對方。「買了蛋糕啊。」放開抱著可洛的手接過袋子,泰勒認得這包裝,是自己挺常去的糕點店。


  「唔嗯--是啊!」可洛已經坐到吧檯前的高腳椅上,並拿了一塊泰勒的手工披薩開始享用。「該不會是起司蛋糕吧?」跟著坐到椅子上的泰勒猜測著,以重度起司成癮者來說很有這個可能。「有巧克力。」說著的同時將收據交給了對方,看起來已經養成習慣了,雖然還是有拿不出收據的時候。


  「對了!」泰勒想到什麼似地掏著自己的口袋。「這給你,以後從大門進來吧。」泰勒將一把備份鑰匙交給對方,並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唔噢!謝謝你!情人節快樂!」雙手接過了泰勒手中的鑰匙,並說出自己在街上不斷重複看到的那句話。像是得到寶物的可洛開心地收起鑰匙,接著繼續吃著自己已經開始習慣的手藝。


  「情人節快樂。」泰勒淺淺地笑著,視線全放在一旁吃相有些誇張的男孩身上,臉上是幸福滿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