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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白的病房,半躺在病床上的那生物成了這空間第二多的色彩,長度不夠的被子蓋不住他的腳,如野獸的爪子裸露在外,身後那似爬蟲的尾巴垂在床邊晃著,同樣是利爪的四指輕輕地翻著書頁。他放下書本,揉了揉自己疲勞的白色眼睛--黑色的臉部上僅剩的器官。
「喀--」厚重的門被推開,三名穿著防護衣的人走了進來。「這幾天沒有異狀吧?」在接過護士遞上來的病歷板後,醫生問到。「嗯……偶爾會肚子餓。」他輕撫著自己的腹部說著。「在確認你的主食是什麼之前只能忍耐些了,抱歉。」醫生的手在病歷上不停地動著筆,時而抬頭看向眼前這奇特的生物。僅管這段時間各地皆傳出有從沒見過的生物出現,但親眼看到還是感到不可思議,更何況是看著他從人類慢慢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那麼,現在做些例行性檢查。」醫生從防護衣拉出了聽診器,將聽筒覆在了他的胸腔上,結束後又在病歷上寫了些什麼,接著交給護士將病歷板放回床尾。「這段時間你不知道外頭的情況吧?其實現在像你這樣神奇的案例各地都在發生,至於原因顯而易見的是前幾天的極光吧。」聽得一愣一愣的他看了看自己已經不是人類的雙手,但卻沒有驚慌或是害怕。「總之現在沒有研究你的必要,你也只是那極光下的受害者而已,但在這段時間我們會盡量替你找出你的主食及進食方法,接著你就可以出院了。」醫生說著的同時,一旁的兩名護士則將放在床頭旁完好如初的水果及零食拿出病房。「是,謝謝你。」他淡淡地回答,禮貌地向醫生點了個頭,而醫生也在微微地點頭後離開房間。
他拿起一旁櫃子上的紙團,小心翼翼地攤開。那是張相片,上頭的白髮男子被一團黑遮去了臉,他揉揉眼睛、旋轉著照片,但那團黑色並不像附在平面上的汙漬,甚至還會像雜訊般地扭動著。「大概也是極光的影響吧。」他這樣想著,接著將注意力繼續放在手中的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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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那個……關於凌晨送到急診室的那一家三口……」護士在醫生前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話,表情帶著有些害怕及疑惑。「啊?」醫生一臉不悅地開口,值大夜班的疲憊全寫在臉上。「總之,請你先和我過去看看。」無法解釋現況的護士決定要醫生先跟著她走。醫生起身後先是伸了個懶腰,接著和護士往停屍間走去。
「這死者是你負責的是吧?」醫生一進到停屍間,一名警員馬上上前詢問,同時遞上了死者的照片。「沒錯。」惺忪的視線掃過那張照片,白髮特徵讓醫生沒有多想直接回答。
警察走到了蓋著白布的遺體旁,接著將白布掀開,聳聳肩表示他想問的問題很明顯了。揉著眼的醫生走到了遺體旁,令他驚訝的是,白布下的遺體,除了輪廓和白髮外,還多了幾處凌晨沒出現的特徵,而那些特徵說明著這傢伙不是人。
「呃……」醫生看著警察,指了指那頭上像插了兩根小樹枝的全黑遺體,而警察也只是聳聳肩回應。「我也是從凌晨就開始接了一堆奇怪的電話,說真的這幾個小時已經讓我覺得世界沒什麼好奇怪的了。」警察皺起眉頭苦笑著,伸手拍了拍醫生的肩膀。「如果他呃……醒過來,然後有什麼攻擊行為的話,再打過來吧。」明顯看得出警察想把握可以休息的每分每秒,在揮揮手後警察拿起了對講機,一邊通話一邊離開了停屍間。
醫生呆愣地望著走遠的警察,大概是想著對方適應的能力是有多麼誇張,或是猜想外頭的世界到底變成什麼樣子。「唉……先把這人……這東西送到特殊病房吧。」醫生揉著他發疼的太陽穴離開這讓他冷得發抖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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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兩聲警示的汽車喇叭,提醒著前方越駛越近的大卡車,閃著刺眼光芒的車頭燈讓駕駛反射地用手臂擋著光線,另一手急忙地轉著方向盤。「砰--」
「欸--想當老師啊?」「好好努力啊!你一定可以的!」「趁著大學這段時間加油吧!」「在外面唸書得好好照顧自己啊。」快速閃過地畫面搭著在正確時間點出現的聲音,接著在一聲撞擊後,伴隨著如全身骨頭碎裂的疼痛,視線變成了一片黑。
「嗚--咿--嗚--咿--」刺耳的蜂鳴器是他在與世界斷了線後,最後聽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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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床上醒了過來,急促的呼吸讓他半透明的胸腔明顯地起伏著。「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啊……」他扶著自己有些脹痛的頭,總覺得似乎被塞了一堆東西進去,沉甸甸的。
他闔上那令自己入眠的筆記本,封面寫著主人的姓名--懷特.卡洛斯。